李白是一个纠结矛盾的人,特别看不起权贵,又特别想当官,又特别孤傲不驯、恃才傲物,所以,好不容易到翰林做官,却又放不下架子,狂放不羁,以致被排挤,被赐金放还。
李白的《行路难》有三首,这三首诗写于公元744年,就是李白满怀信心地进京入翰林做官又被赐金放还之后,抒写了诗人在政治道路上遭遇挫折后的感慨,反映了诗人在思想上既不愿与权贵同流合污,但又心有不甘,不愿独善其身、不知路在何方的矛盾。正是这种无法解决的矛盾所激起的感情波涛使这组诗气象非凡,波澜起伏。尤其是第一首,纠结的心态,跌宕起伏的感情,跳跃式的思维,表现得尤为明显。
行路难(其一) 李白
金樽清酒斗十千,
玉盘珍羞直万钱。
停杯投箸不能食,
拔剑四顾心茫然。
欲渡黄河冰塞川,
将登太行雪满山。
闲来垂钓碧溪上,
忽复乘舟梦日边。
行路难,行路难,
多歧路,今安在?
长风破浪会有时,
直挂云帆济沧海。
开头两句用夸张的手法,以“金樽美酒”、“玉盘珍馐”描写一个奢华欢乐的宴会场面。接着笔锋一转,以“停杯投箸”、“拔剑四顾”的细节描写展示其“不能食”、“心茫然”的心态,落差巨大,对比鲜明,这是跌宕之一;五六两句,承接前面的茫然心态,感叹“冰塞川”、“雪满山”,具体写出走投无路的现状,七八这两句暗用姜太公吕尚曾在渭水的溪上钓鱼,得遇周文王,助周灭商和伊尹曾梦见自己乘船从日月旁边经过,后被商汤聘请,助商灭夏两个典故,既暗示自己无路可走后隐居等待机会的打算,又表示了诗人自己对从政仍有所期待,更突出了进退两难和继续追求的内心纠结,这是跌宕之二;接着节奏陡变急促,用四个三字短句,并用反问语气,发出“多歧路,今安在”的感叹,把“行路难”的感慨推向高潮,与前文形成又一跌宕;最后两句,在极度彷徨与大量感叹之后,以“长风破浪会有时”大开异境,发出格调高昂的豪言壮语,坚信美好前景终会到来,总有一天会“直挂云帆济沧海”,在最大的一次跌宕起伏中结束全诗。
李白写作此诗时处于人生低谷,有走投无路的迷茫,有不知所措的纠结,有隐忍等待的无奈,而最终以豪迈自信战胜一切,仅仅几句,蕴意和情感却是波澜起伏,跌宕多姿。尤其是“长风破浪会有时,只挂云帆济沧海”成为脍炙人口、催人奋进的名句。